Page 80 - 《世界潮商》第4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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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潮人社团
多年前听人谈起,潮汕人喜欢打群架,单凭口音,就能在异国他乡拔刀相助。现在
当然没这回事了,但潮汕人爱抱团是出了名的。为什么抱团?因为是弱者,在恶劣的环
境中,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二十多年前撰写《千古文人侠客梦》及《晚清志士的游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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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曾专门探讨此话题 。所谓特别重乡情,背后隐含这种辛酸。比如在广州,主流群
体是广府人,经常抱怨潮汕人拉帮结派;而在东南亚,也多感叹潮汕人太团结了。个体力
量不够强大,没能单打独斗,移民之初,更需要抱团取暖。久而久之,海外潮人社团的力
量不可低估。
在香港教书这七八年,我深刻体会到潮汕人的力量。据说香港人六分之一原籍潮
汕,很多是第二代、第三代,已经不会讲潮汕话了,但向心力依旧。举个例子,作为学
者的饶宗颐之所以影响这么大,与香港潮州商会的鼎力支持不无关系。2013年在韩山
师院召开的饶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我提交了论文《“养”出来的学问与“活”出来的
精神——现代中国教育史及学术史上的陈垣、钱穆、饶宗颐》(未定稿),其中谈及:
“因历史传统与地理位置,潮州从来不是政治中心,这注定潮州出不了大政治家,但能
出大商人,也能出大学者。我读传记资料,看早年潮州商人如何支持饶宗颐做学问,很
是感慨。饶先生成名之后,为他办画展、编年刊、开研讨会、建纪念馆等,背后经常有
潮州商会的影子。这是潮汕的特点,商人与学者,各走各的路,但因乡音与乡情而互相
欣赏,互相支持,这在全国都是很特殊的,值得认真关注。”这里说的是民间风气,而
不是政府行为。
记得以前有“三个潮汕”的说法,即广义的潮汕人,本地一千万,海外一千万,国
内各地还有一千万。当然,这里说的是原籍,包含移民及其后裔。这就说到了潮汕与东
南亚的关系。因为早年出国谋生的潮汕人,80%是到东南亚。套用梁启超的说法,潮汕
在中国史上不重要,在东南亚史上很重要。
从移民文化谈潮汕与东南亚的关系,潮汕学人做了很多工作。继侨批档案成功入选
《世界记忆名录》之后,国内首个侨批文物馆移址扩容,重新开张,另外,相关成果不
断涌现。作为学术课题的潮汕移民,我只有惊叹与歆羡,完全插不上嘴。唯一想提醒的
是,改革开放以后,原籍潮汕的港澳及海外华人回家乡捐赠学校医院,投资办实业等,
这同样值得认真研究。这是一段非常独特的历史,除了政府表彰,学界应该铭记与阐
释。去年回潮州,曾应邀在陈伟南专题片中说几句话;今年见到潮州市领导,我建议保
护修缮李嘉诚故居,并开展文物征集。捐赠固然值得表彰,经商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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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多年以后,你到潮州走走,这边是学者饶宗颐,那边是摄影家陈复礼,还有公益
大师陈伟南、商界奇才李嘉诚等,这小城你还不刮目相看?
1991年,饶宗颐在潮汕历史文献与文化学术研讨会上演讲,谈及地方文献与学术方
向,举了两个例子:“潮汕人很会经商和向外开拓,这种特性,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这
些问题都值得研究”;“关于潮州瓷器的研究,我认为那是古代潮州历史文化的一个很
重要的部分”。谈及前者时,饶先生以德国汉学家傅吾康为例;后者则是他自己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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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宋瓷小记》 。我很高兴,最近二十多年,潮汕学人在这两方面都用心用力,做
出了很大成绩。这里仅举两位学界以外的朋友,一是潮州市颐陶轩潮州窑博物馆馆长李
炳炎出版了《宋代笔架山潮州窑》(汕头大学出版社,2004)和《枫溪潮州窑》(岭南
美术出版社,2013),这两本专著是连专家也都赞叹不已的;一是正大集团副总裁、砚
峰书院山长李闻海正凝聚学界与商界的力量,开展“潮商学”研究——后者我只见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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