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6 - 《世界潮商》第4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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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其语言嗜欲,与福建之下四府颇类。”之所以行政上隶属广东,语言及风俗接近福
建,就因为历史上有过如此拉拉扯扯。
行政区划的重要性,实在不容低估。定下来了,说你是你就是,今天不是,明天后
天肯定是。长期的行政归属,有效地型塑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乃至风土人情。我们必须
承认,潮汕人就是广东人,只不过讲闽南话,有自己的风俗习惯而已。行政区划的重
要性,先落实为政治与经济,最后必定影响到文化趣味以及日常生活。即便你感觉被冷
落,心里有气,可不服还是不行。
前几年若干原籍江西婺源的文化人签名上书,希望回归徽州。可你那个古徽州已经没
有了,变成了黄山市,有家归不得呀。学者们呼吁保护老地名,效果很不乐观。这都是上
世纪八九十年代发展经济为第一要务的后遗症。云南的思茅变成了普洱市,迪庆藏族自
治州首府中甸则改名香格里拉,经济效益都很好。思茅与中甸作为行政区划,只有几十年
历史,改名换姓问题不大。徽州就大不一样了。从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改歙州为徽
州,统一府六县(歙县、黟县、休宁、婺源、绩溪、祁门),历经宋元明清四代,行政版
图基本稳定,辖境大略等于今天的黄山市加上宣城市绩溪县,以及江西省的婺源县。谁都
明白“徽商”及“徽文化”的重要性,可古徽州今天已分裂成三块,拼得回来吗?即便安
徽省政府协调,宣城同意割舍,江西能放手吗?
若只是改名,让“黄山”重回“徽州”,那比较简单。但如果行政区划变动,问题
可大了。以桐城为例,真让人啼笑皆非。不说唐宋元明的故事,单是清乾隆年间“天下
文章其在桐城乎”的惊叹,就让所有读中国文学史的人都记得这个名字。可桐城文章今
何在?原本的桐城,上世纪五十年代分裂成桐城、枞阳两县,因都隶属安徽省安庆市,
问题不大。2015年10月13日,国务院批复同意将枞阳县划归铜陵市管辖。如此一来,
枞阳人方以智、方苞、刘大櫆、姚鼐、吴汝纶等都成铜陵人了。于是,铜陵市的自我介
绍,除了强调采冶铜的历史绵延3000年,再就是“桐城文化的发源地”。今年报载铜陵
市文联开会,要求文艺工作者就如何弘扬“铜、桐”文化出谋献策。我开玩笑说,这只
能叫金木文化。
说到底,一千多年的行政归属,潮汕人的文化认同是广东,而不是福建。即便多有抱
怨,但这个事实一时半会改不了。前些年网上热炒的重定行政区划,设立以潮汕三市以
及厦泉漳为主体的“厦汕省”,乃民间的自娱自乐。传得最厉害的时候,政府曾出面辟
谣。仔细想想,重新划界,你潮汕就会成为中心并迅速获益吗?不会的,那时怨气可能更
大。与其不断抱怨领导偏爱珠三角而忽略粤东,不如反省“地杰人灵”的潮汕,为何落到
如此地步。最近这些年,看统计数字,真的是触目惊心。好在回家乡看父老乡亲的实际
生活,并不像数字显示的那么悲苦,这才略为宽心。但不管怎么说,最初四个经济特区
里,汕头叨陪末座,这是不争的事实。想当年,改革开放大潮初起,潮汕欣欣向荣,可惜
没有抓住机会,小聪明误了大事业。不能怨天,也不能怨地,只能怨自己不争气。
在广东的视野内,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政治权力,潮汕都是边缘。但有一点,潮汕的文
化教育,不比珠三角差。你到广州各高校以及科研单位看看,潮汕人的比例很高,且不乏
特别优秀的。至于商业才华,那就更不用说了。换句话说,或许正因身处边缘,在政治上
没有多大发展空间,于是形成了重文教、擅经商的传统。所谓“朝中无人”,其得失利弊
需仔细分梳。古人说“祸福相依”,不是没道理的。过于依赖官场人脉,得意时,固然很
容易“跑部钱进”;失意呢?那可是塌方式的陷落。政坛上,潮汕人从来没有大起,因而
也不会大落,心态比较平和,这也有好处,起码可以集中精力做自己想做且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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